大象走得慢,終會走到終點

伴讀學期:108-1

伴讀端點:玉里書屋

大學伴:許維玲


這是我參加線上伴讀的第三個學期,我認為我對遠距的流程已經瞭若指掌,以我的個性,也可以和小學伴相處得融洽,也很願意將我個人時間的一部分撥給遠距的課程規劃和情感建立,就在我覺得我又可以順利地度過一個學期之後,我遇到了我的小學伴,我稱他為大魔王,因為他真的很可怕。

我的小學伴是典型的國中男生,超級調皮、搗蛋,上課也不認真聽,雖然我們倆一個在輔大,一個在玉里,他有時竟然還能亢奮到對著鏡頭大聲吼叫:「耶~我誰~」、我給你「一拳~」,使得我時常抱著頭在鏡頭前崩潰,但,有時候,他不發一語,在我看來,是試圖利用沈默來掩飾內心的不悅,抑或是懼怕,明明是同個人,情緒卻有如此大的差別,我在鏡頭的這頭看著,內心著實不好受。

很多時候,我的小學伴在課堂上的表現並不好,我自認為我的心理素質很好,堅強到足以自己消化負面情緒,但同樣的情形持續了四堂課的時間,再怎麼樣的雄心壯志恐怕也會被消磨殆盡吧!有一次上課,我直接嚴肅地跟他說:「就算我學校再怎麼忙、再怎麼累,我每個禮拜還是準時坐在這裡等你上課,從來不會因為我在學校遇到不順心的事,就把情緒帶到你身上,但為什麼我每次總要接受你的不愉快,你開心的時候我陪你一起笑,你心情不好的時候,卻發洩在我身上,我覺得你應該要更有同理心。」當我真心地告訴他我內心真實的想法時,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國中生竟然願意對我許下承諾,許下他會試著改變的承諾。

其實,很多時候我都在懷疑自己當初下的這個決定究竟是不是對的,也時常質疑自己是不是有能力陪伴小學伴成長,會不會其實有比我更適合的人,所以我還是放棄好了?但是,當他某一天真的靜下心來算數學,就算數字很大、很複雜,他還是努力地在計算紙上算著,還問我:「你等一下可不可以教我英文動詞加ing?」我才意識到,原來他一直在進步。在親眼見證他的成長之後,我覺得,雖然不知道還能支持多久,但我願意一直陪伴下去。

我的小學伴與眾不同,他有自己的一套應答機制。比如說,當我在問他你是不是都聽懂了?他會回我:「拜託~我誰~」;當我在跟他分享生活上的趣事時,他會說:「喔,阿是關我?」;當他覺得這個部分很無聊,他不想上的時候,他會一直說:「好,下一頁~」;當我一直要求他算數學的時候,他會說:「你再吵我就給你『一拳』~」,但當我再次問起我方才說的內容,他卻都回答得出來,就算他剛剛是用一種極度不屑的態度回應我,但他確實都有聽進去,讓我在鏡頭的這邊,內心還是偷偷地笑著。

我的小學伴是個大魔王,但在這幾個禮拜能夠很明顯地看到他的進步,就算速度不快,就算幅度很小,就算其他人或許也看不出來他的成長,即便每堂課上完,我都感覺精疲力盡,但只要想到,他確實像大象那樣緩緩地走在成長的路上,我就覺得值得了。剩下的三個禮拜,我依舊會用10分的自己來替他上每一堂課。